案例 | 【工业上楼】的最佳模式——以东莞佛山46家企业为例
项目总负责人
李敏胜：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，中国区域协调发展与乡村建设研究院，高级规划师，博士研究生
执笔人
黄玫瑜：广州中大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规划六所所长，规划师，硕士
研究团队成员
李乐洁：广州人居城乡规划设计有限公司，规划师，硕士
杨 思：广州人居城乡规划设计有限公司，规划师，硕士
本篇在调研珠三角东西两岸制造业代表城市——东莞和佛山46家企业的基础上，对企业“工业上楼”的生产空间需求进行整理与分析。
2020年广东省地区生产总值（GDP）超过11万亿元，连续32年居全国首位。2020年全省完成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3.31万亿元，其中东莞、佛山合计贡献约三分之一。东莞、佛山两市集聚85万家工业企业，是未来粤港澳大湾区制造业发展最为重要的地区，其制造业发展趋势引领着整个湾区的产业转型与空间升级。
珠三角早期的工业以自发为主，“村村点火、户户冒烟”的发展模式下，村级工业园成为主要的产业空间载体，以1-3层扁平式分布为主。随着土地成本日益提升，为提高土地利用效率，电子、家电、医药等行业开始“工业上楼”，立体工厂开始出现。
东莞和佛山中小企业数量众多，由于企业资产有限，难以购买地块自主开发建设，进入商品厂房成为中小企业增资扩产的重要选择方向，企业可租用或购买单独一层厂房或一个生产单元，将剩余资金用于购买设备和投入研发。近年来商品厂房发展较快，松湖智谷、天安数码城等成为东莞市商品厂房的代表，佛山市顺德区已建成的商品厂房园区超过40个。
根据调研，部分商品厂房空置率较高，主要原因是厂房的层高、承重等建设标准达不到企业需求。企业难以在本地找到适合自己的生产厂房，只能选择迁往中山、江门、惠州等地价较低的地区。部分商品厂房运营商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，采用了“先招商、后建设”的模式，为目标企业建设定制型厂房。
“工业上楼”中，企业需要什么样的生产空间？我们通过对东莞和佛山顺德46家工业企业（14个行业）开展深入调研，试图回答以下三个问题：
（1）哪些行业易上楼？
• 大部分行业都可以上楼
从行业上看，除了机械装备难以上楼，其他13个行业企业生产环节一般可以上楼。
• 涉及到大型设备的零部件生产环节难以上楼，其他环节可以上楼
企业难以上楼的原因首先是注塑、冲压、挤压、五金开模等环节需要用到的生产设备尺寸大、重量大，需要放在首层，主要包括机械装备、电子信息、五金、机器人等行业。
其次，包装、功能材料等行业的生产设备规格大（比如某包装企业设备长150米、高12米），部分行业由于环保原因需要设置管道（比如某灯饰企业需安装排气管道），也需要将生产环节放在首层。
对于无法上楼的企业，一般会将仓储和核心部件生产环节放在一层，组装环节放在二层，将办公、展示、会议、检测等功能放在更高楼层，形成“下生产、中组装、上服务”的空间布局。
（2）工业上楼可以去到多高？
• 工业上楼并不是越高越好，6-8层是合理区间
从技术上来说，大部分行业可以上到高层。考虑到运输成本、工艺流程、厂房建设成本等因素，调研企业不愿意上到高层。一般机器生产企业（如家电、家具、电子信息、机器人、五金）最高可以到6层，劳动密集型产业（如服装、制鞋）或知识密集型产业（如医药）企业最高可以到8层。
• 容积率上限是4.0
根据调研，考虑到政策要求、企业家与员工的心理接受程度、运输成本等，立体厂房的容积率最高可达4.0。对于生产过程中需要用到重型设备的制造业（如机械装备、包装印刷等）容积率一般在0.8左右；一般制造业（如五金、机器人等）容积率一般在1.5左右；轻型制造业（如家电、家具、纺织服装、制鞋等）容积率一般在2.0左右；高新技术行业（如电子信息、新材料、生物医药等）容积率较高，一般可达2.5以上。
（3）“工业上楼”对厂房有什么新要求？
• 首层最受欢迎，首层层高、荷载要求高
企业“工业上楼”行为存在市场偏好，首层最受欢迎，中间层容易闲置。首层由于原料和产品运输方便，成为企业首选，售价或租金也相应最高。
根据调研，顺德龙江某商品厂房首层售价超过4000元/平方米，2-5层单价约为3000元/平方米，5层以上单价低于3000元/平方米。东莞某商品厂房首层租金30元/平方米，2层及以上租金为15-16元/平方米。对于部分企业来说，首层可通过隔板改造为两层使用，成本可平衡。由于大部分厂房售价或租金是逐层递减的，对于厂房空间要求较低的企业，偏向于选择高层，因此容易出现中间楼层厂房闲置的现象。
新建厂房难以开拓地下空间。由于首层荷载要求高，一般来说新建厂房无法开拓地下空间，包括地下停车场、地下车库等。
首层层高、荷载要求高。为适应“工业上楼”，厂房的建设标准也有所提高，主要体现在层高、荷载两个方面。不同行业对于层高需求各不相同。包装印刷、功能材料行业由于设备规格比较特殊，首层层高要求不低于12米。机械装备行业由于设备较高，首层层高要求不低于10米。家电、家具、五金、电子信息、机器人、生物医药、塑料制品行业首层层高要求不低于8米。其他行业首层层高一般6米即可满足。
不同行业对于各楼层的荷载也有不同需求。对于有重型设备的行业，如机械装备、家用电器、机器人、包装印刷、五金等行业，首层地面荷载需要2吨/平方米，其他行业一般在1.5吨/平方米及以下荷载标准。
• 防震防尘成为新需求
伴随着生产环节与产品的精细化和精确性等更高要求，对立体厂房的防震和防尘要求成为企业的新需求。具体表现在：
电子信息产业尤其注重防震和防尘要求，尤其是芯片、线路板等核心零部件生产环节对厂房环境要求较高，既不容许上下楼层有震动较大的企业，还要求生产空间是无尘车间，以保证产品的精确性。
生物医药产业由于其行业的特殊性，生物制品和药品生产需要无菌无尘的密封环境，一般无法与其他行业的生产空间置于同一栋楼，以避免对药品的污染。
包装印刷行业（尤其是电子油墨）、仪器仪表行业（高精尖产品为主）、新材料（电子薄膜等功能材料）均要求生产车间为无尘空间。
• 多种货运方式成为可能
“工业上楼”背景下，立体厂房主要有以下3种货运方式。
货梯：一般保证每个标准层至少设置2 台载重3吨以上的货梯，并且每个生产单元至少设置1 台载重2 吨以上的货梯。货梯适用于各类制造业。
U型货车通道：这种形式适用于多层厂房，每层厂房均可作为首层用，2层及以上楼层的层高、荷载一般按照首层设置，柱网宽度适当加宽。这种形式适用于各类制造业。
AGV+立体仓库：一些基础较好的大企业已经开始在在生产和仓储过程中通过AGV小车运输物料，设置自动化立体仓库。这种形式适用于物料较轻行业，如家电、电子信息、新材料、生物医药、机器人等。
不同企业对于“工业上楼”的态度、厂房空间要求具有明显的行业特征。东莞、佛山现有工业厂房建设标准难以满足企业需求，一方面可引导对空间要求较低的行业企业（如纺织服装）进入现有载体，另一方面在新载体建设之前应明确产业招商方向，建设符合目标企业需求的厂房，以逐步实现供需对接。
“工业上楼”是一个从平面到立体生产空间转变的过程，在机器代人、工业互联网等新技术应用下，企业生产工艺与流程发生较大改变，由此对生产空间的平面连贯性、垂直方向上的货物运输联系、总控中心的设置等也产生新的需求，以“灯塔工厂”为代表的智能型工厂将是未来工厂发展的趋势，我们将持续关注技术升级影响下企业对于生产空间需求的变化。
